貴人鳥遭上交所通報批評之后：新經銷模式仍難讓投資者放心
日前，上交所連發三份文件指向貴人鳥(603555，SH)，其中一份是紀律處分決定書，另兩份是上證公監函。貴人鳥及公司時任財務總監李志平被予以通報批評;貴人鳥時任董事會秘書周世勇、洪再春被予以監管關注;貴人鳥的年度審計機構天健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伙)及年審會計師黃志恒、章天賜被予以監管關注。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注意到，貴人鳥在此前的經銷模式中，向經銷商提供了財務資助，但這些資助未及時提交股東大會審議，也未及時履行信息披露義務，且對財務資助記賬科目錯誤，導致公司被通報批評。去年以來，貴人鳥主動調整經銷商體系。但新模式又導致公司費用增長明顯，加之行業景氣度下降、競爭加劇等，貴人鳥2019年度及今年上半年業績均出現虧損。
向經銷商提供財務資助
上交所紀律處分決定書〔2019〕50號《關于對貴人鳥股份有限公司及時任財務總監李志平予以通報批評的決定》(以下簡稱《紀律處分決定書》)顯示，貴人鳥分別于2015年、2016年和2017年向經銷商累計提供財務資助19.42億元、17.45億元和14.19億元。分別占公司最近一期經審計凈資產的86.85%、73.2%和50.9%，3個年度末的財務資助余額分別為6701.3萬元、1.03億元和9027萬元。
這筆資金具體是怎么回事?此前，貴人鳥在《關于對公司2017年年度報告事后審核問詢函回復的公告》中表示，公司向經銷商提供短期資金支持，主要是為支持經銷商零售運營。
貴人鳥披露，經銷商除通過自有資金支付貴人鳥貨款外，也會通過金融機構或非金融機構獲得資金后再向貴人鳥支付貨款。而當經銷商的供應鏈融資業務到期時，貴人鳥會向經銷商提供短期資金支持，用于經銷商償還因先期支付貴人鳥貨款而產生的借款。后續經銷商通過續借資金償還貴人鳥，或通過自身銷售回款進行償還。
貴人鳥認為，若經銷商在品牌零售環節經營不善，對公司及經銷商的銷售業績將造成不利影響。因此，貴人鳥在扶持經銷商時，采用了“提供無息短期資金支持”的辦法，替代無門店租賃補貼、裝修補貼、訂貨返利等方式。
貴人鳥稱，公司自向經銷商提供資金支持至其償還之日，期限大部分在1個月以內，少部分為2~3個月，未向經銷商收取該等短期資金支持的利息，不存在將該筆資金直接用于向公司進行新貨采購，不存在虛增銷售收入的情形。
遭交易所通報批評
雖然向經銷商進行財務資助聽起來很好，但還是存在三個問題：第一是未經股東大會批準;其次，貴人鳥在之前未對該事項進行披露;最后，貴人鳥的會計處理方式存在問題。
上交所《紀律處分決定書》顯示，貴人鳥財務資助事項達到了股東大會審議標準和信息披露的標準，但公司未及時將上述事項提交股東大會審議，也未及時履行信息披露義務。直至2018年4月28日，貴人鳥才披露2017年度財務資助事項。
到了2018年5月18日，貴人鳥才召開2017年年度股東大會，審議通過2017年度財務資助事項;并于年度報告問詢函的回復公告中披露2015年度、2016年度的財務資助事項。
同時，上交所的《紀律處分決定書》顯示，這些對外財務資助事項未被按照交易實質進行財務核算。財務資助事項產生的金額本應通過其他應收款科目進行核算，而貴人鳥將其計入了應收賬款科目。
計入應收賬款科目的后果是“財務資助與正常銷售無法進行區分”，這導致貴人鳥2015年度和2016年度財務報告分別多計提壞賬準備568.01萬元、263.85萬元，少計凈利潤342.24萬元、153.28萬元，分別占公司當年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凈利潤的1.03%、0.52%。
此外，《紀律處分決定書》還提及了貴人鳥存在提前確認資產處置收益的情況。貴人鳥在2017確認了土地處置收益總計456.11萬元，而這個收益屬于提前確認。
貴人鳥與泉州土儲中心簽訂的兩份《國有建設用地使用權收儲合同》約定，土地交付需由雙方簽訂《交付確認書》，并由貴人鳥向泉州土儲中心交付《國有土地使用權證》。然而，在2017年貴人鳥未與泉州土儲中心簽訂《交付確認書》，泉州土儲中心于2018年3月2日才出具收條確認收到貴人鳥的國有土地使用權證。因此，上述土地收儲交易在2017年尚未完成，貴人鳥在2017年提前確認上述土地處置收益456.11萬元違反了企業會計準則。
基于此，時任貴人鳥財務總監李志平被予以通報批評;時任董事會秘書周世勇、洪再春，年度審計機構天健會計師事務所及年審會計師黃志恒、章天賜，均被予以監管關注。
新模式致銷售費用猛增
貴人鳥2019年半年報顯示，“收到的其他與經營活動有關的現金”科目中的“資金支持”一項，本期發生額為0，“其他應收款”科目當中并未見到“經銷商資金支持”的明細項目。從財務科目上看，這是否意味著今年上半年貴人鳥未再向經銷商提供財務資助?
對此，《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向貴人鳥發出了《采訪函》，詢問“2019年是否已經停止對經銷商的資金支持，2019年上半年的營業收入下降是否與貴司停止為經銷商提供財務資助有關”?貴人鳥工作人員在回復記者電話時稱：“(對經銷商提供財務資助)我們是已經停止了。”
其實，在《關于2018年年度報告事后審核問詢函回復的公告》中，貴人鳥就提到：“公司為支持經銷商零售運營，以前年度公司采用短期資金支持的方式對經銷商進行支持。從2018年3月份開始，公司陸續停止對經銷商進行短期資金支持，通過銷售返利的方式對經銷商進行支持。”
此外，去年以來，貴人鳥與部分貴人鳥品牌業務客戶(或稱經銷商)協商，將原來部分傳統貴人鳥品牌經銷授權合作模式逐步轉變為類直營合作模式。
對這種新的類直營合作模式，貴人鳥在2018年年報中將其描述為：類直營銷售模式系貴人鳥與加盟商結為利益共同體。加盟商自籌資金、以自身名義辦理工商稅務登記手續設立店鋪或租賃店鋪/商場攤位，加盟商合法擁有店鋪/商場攤位的使用權，加盟商將店鋪的內部管理委托公司負責或自主負責。
在這種模式下，貴人鳥與加盟商之間的銷售結算采用委托代銷模式，貴人鳥擁有商品的所有權，加盟商不承擔存貨滯銷風險，商品實現最終銷售后，加盟商與貴人鳥根據協議約定進行分成。
而這個模式下，貴人鳥的費用增長兇猛。貴人鳥2019年半年報顯示，剔除杰之行、BOY兩家公司(因這兩家公司不納入并表范圍)財務數據后，公司銷售費用同比增加99.68%，主要系銷售返利增加以及公司銷售模式的調整使得分公司銷售人員的增加導致工資及福利費增加等。
貴人鳥在2019年半年報中稱：“緊張的流動性導致主營業務上一系列經營策略執行放緩，加之行業增長放緩、競爭加劇，貴人鳥品牌終端銷售壓力增大，以及下游經銷商客戶回款較慢，使公司計提的壞賬準備增加，因上年度開始推行貴人鳥品牌類直營店鋪銷售，吸收了類直營區域的部分原始經銷商渠道人員，并且執行新的加盟商扶持政策，造成費用上漲，綜合導致公司本期業績下滑。”
此外，貴人鳥還有6.47億元的債券于2019年12月3日到期。截至2019年6月30日末，公司合并報表賬面貨幣資金尚不足以覆蓋到期的債務。
貴人鳥表示，會繼續處置非核心主業資產，推進資本運作，積極引入財務或戰略投資者，全力做好下半年公司信用債集中到期兌付的應對工作，配合控股股東解決股權質押風險，確保上市公司克服流動性困難，推動公司重回良性發展軌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