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陳暢 胡文柳

編輯 / 陽一

近日，一則關于科興高管去世的訃告在網上流傳。訃告中稱，北京科興生物制品有限公司政府事務中心高級經理曹曉斌，因病醫治無效，于2022年4月17日去世，享年45歲。

北京科興生物制品有限公司，與科興（大連）疫苗技術有限公司、北京科興中維生物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科興中維），均為科興控股生物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科興生物）的旗下子公司。

對于此消息，《財經天下》周刊致電科興生物制品、科興生物，均處于無人接聽狀態。

日前，國家衛生健康委疾控局副局長、一級巡視員雷正龍表示，截至4月5日，全國累計報告接種新冠疫苗32.84 億劑次，接種總人數達12.79億人，已完成全程接種12.43億人，覆蓋人數占全國總人口的90.70%，全程接種人數占全國總人口的 88.18%。

在國內接種的新冠疫苗中，來自科興中維的新冠病毒滅活疫苗是主要一大品牌。據東莞證券數據，截至4月9日，全球累計接種113.9億劑新冠疫苗，中國已累計接種33億劑。而科興中維的母公司科興生物已向全球供應了超過27億劑新冠疫苗，僅科興生物一家公司提供的新冠疫苗，就占據了全球約23.71%的市場份額。

依靠新冠疫苗崛起的科興生物，背后的盈利能力又有多強？

科興新冠疫苗“年賺900億”？

3月底，港股上市公司中國生物制藥公布了其2021年年報。財報顯示，這家生產銷售腫瘤、肝病、骨科及呼吸系統疾病用藥的醫藥公司，在2021年營收達268.6億元，同比增長13.6%；凈利潤146.08億元，同比增長427%。

回顧以往，在2014~2020年的六年時間里，除了在2018年曾實現過90億元的凈利潤外，中國生物制藥的凈利潤基本都維持在了10億~30億元之間。

對于去年凈利潤的大幅增長，中國生物制藥在財報中提到，“個別聯營公司業績亮麗，聯營公司及合營公司整體”在年度內給公司帶來了136.31億元的盈利貢獻。

而和中國生物制藥聯系緊密的“聯營公司”，無疑會令人聯想到科興中維。中國生物制藥未明確將科興中維的業績貢獻單獨列出，但在財報表示，“2021年，集團持股15.03%、主要從事人用疫苗研發、生產和銷售的科興中維表現尤為突出。”

科興中維是克爾來福（CoronaVac）疫苗的生產公司。這款疫苗是世界上使用量最大的新冠疫苗，截至2021年3月31日，已獲得30多個國家或地區的緊急批準或有條件營銷授權。

作為中國生物制藥中的佼佼者，科興中維能從這款國產疫苗中賺到多少錢？這是業界一直感興趣的話題。但是，科興中維并沒有上市，也沒有公開任何財務信息。

但現在，外界終于有了可供推測的參考數據。有投資者根據中國生物制藥在科興中維的持股比例，倒推算出科興中維2021年的凈利潤或超過900億元。若分攤到其全球27億劑的疫苗供應量中，相當于每支疫苗可盈利33元。

科興生物，真正的“疫苗之王”

天眼查顯示，科興中維于2009年注冊成立，其母公司科興生物于2003年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

科興中維在投資者們看來成績亮眼，其母公司的業績也并不差。在2019年，科興生物的營業收入還只有2.461億美元，但在2020年增長107.5%至5.106億美元。

在2021年上半年，科興生物實現了銷售額110億美元，是上年同期6770萬美元的183倍，是2020年全年的20多倍；歸屬于普通股股東的凈利潤為51億美元，是2020年全年的50倍。

與中國生物制藥的財報類似，科興生物也稱，“銷售額增長的原因是，隨著新冠疫情在中國的消退以及疫苗計劃恢復正常，克爾來福（CoronaVac）的銷售增加以及該公司其他產品的銷售增長。”

能夠抓住“疫苗”的風口，離不開科興生物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尹衛東的努力。

尹衛東是實實在在的草根出身。據公開資料，1982年，尹衛東從河北唐山衛校畢業，進入該市疾控中心，從事疫苗研發工作。當時才20歲出頭的尹衛東就成功分離出了甲肝病毒株TZ84，并因此入選了河北省“有突出貢獻的專業技術人才”。

（圖/視覺中國）

后來，尹衛東加入科興中維擔任總經理，帶領團隊先后開發出國內第一支甲肝滅活疫苗“孩爾來福”、國內第一支甲型乙型肝炎聯合疫苗“倍爾來福”、全球首支甲型H1N1流感疫苗“盼爾來福.1”等。

然而，前期的科興生物在賺錢能力上卻并不突出。公司曾表示，生物制藥產品開發是一項高度投機的事業，涉及風險程度很大，當公司研發出一個產品獲得回報之前，大流行病爆發的威脅可能會消退。例如，盡管公司曾是第一家在2004年12月完成SARS滅活疫苗I期臨床試驗的公司，但隨著SARS疫情的消退，公司也并沒有繼續進行II期和III期試驗。

在帶著“投入失效”風險的情況下，公司最初只能靠EV71疫苗、季節性流感疫苗、腮腺炎疫苗、水痘疫苗等少數疫苗產品的銷售獲得收入。

2020年全球受到疫情“黑天鵝”突襲，新冠疫苗需求爆發，科興生物才迎來了發展的轉機。

2020年，科興生物啟動新型冠狀病毒滅活疫苗的研制工作。2021年6月1日，新型冠狀病毒滅活疫苗“克爾來福”被列入世界衛生組織緊急使用清單。2021年7月12日，科興生物與全球疫苗和免疫聯盟簽訂了一項預購協議，以提供多達3.8億劑克爾來福用于全球分銷。科興中維即為該疫苗的開發主體，選址在北京大興的生產線年產能為20億劑。

在這期間，科興中維還獲得了尚珹投資、維梧資本的1500萬美元以及中國生物制藥5億美元戰略投資。

克爾來福的成功為科興中維帶來大量國內外疫苗訂單，科興生物也成為了直接受益方。科興生物曾在財報中表示，“我們的商業化疫苗可能無法維持在中國的市場份額，這可能會對我們增加收入的能力產生不利影響。”并且，“隨著新冠病毒大流行的減輕以及其他疫苗的競爭壓力增加，克爾來福的銷售額預計將下降。”但在新的有力競爭者出現之前，科興生物的賺錢故事遠未停止。

（尹衛東，圖/視覺中國）

新冠疫苗的下半場

在新冠疫苗市場的上半場，科興生物站在了前列。

2020年1月28日，科興生物正式啟動“克冠行動”，針對新冠病毒開展滅活疫苗的研制工作，科興生物副總裁、時任科興中維總經理的高強親自帶隊奔赴杭州，進駐浙江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的P3實驗室。緊接著，在34天內，科興生物的新冠疫苗通過臨床試驗申請，獲批臨床實驗，并且立即開展I期實驗。

在同一時間，國內的疫苗企業國藥中生、智飛生物、康希諾也在加快研發進度，誰都想要最快實現新冠疫苗上市。

2021年新年，國產新冠疫苗終于迎來上市時刻。前兩款優先上市的疫苗分別來自國藥中生的北京研究所和武漢研究所，而科興生物是國內第三家獲批上市的疫苗企業，也是第一家民營企業。

（圖/視覺中國）

但是，隨著新玩家不斷入局，以及奧密克戎變異株的涌現，科興生物“疫苗頂流”的位置能維持多久？

2021年11月，南非首次發現出的新冠病毒的奧密克戎變異株，其傳播能力遠超之前的毒株類型。受其影響，2022年初全球每日新冠確診人數激增，在2022年1月末達到波峰，最高時單日新增達到426萬。

4月13日、14日，國藥中生、科興生物先后獲批在國內開始基于奧密克戎變異株研制的新冠病毒滅活疫苗的臨床實驗。

針對奧密克戎變異株的研發還在路上，財報中，科興生物也對此表達了擔憂，“我們的COVID-19疫苗Coronavac可能無法預防由新興病毒變體引起的COVID-19。”

截至4月15日，國內已上市7款新冠疫苗，獲批疫苗所屬單位分別是國藥中生武漢所和北京所、北京科興、智飛生物、康希諾、康泰生物及中國醫學科學院醫學生物學研究所，其中5款為滅活疫苗，1款為重組蛋白疫苗，1款為腺病毒載體疫苗。

據不完全統計，國內至少還有12款在研疫苗，涉及到沃森生物、復星醫藥、石藥集團等醫藥企業。此前，有相關數據顯示，全球共有33款新冠肺炎疫苗上市，還有63款處于III期或后期階段，以及162款處于臨床開發中。

而在國內，隨著接種人數的不斷增加，新冠疫苗的市場也在逐步縮減。

此外，在國際新冠疫苗市場上，輝瑞、阿斯利康等海外醫藥巨頭也是科興生物的主要競爭對手。目前，輝瑞已經研發出新冠口服藥Paxlovid，已在多個國家成功上市，并成為目前國內獲批的唯一一款新冠口服藥。

新冠疫苗市場的爭奪戰悄然來到下半場。在未來，“口服藥物+中和抗體+疫苗”構成的立體防控體系，或將成為對抗新冠病毒的堅實城墻。